郡主?
金陵知府面色瞬间刷白,双腿发软,趔趄两次才从椅子上站起身,“郡主到哪儿了?她带了多少人来?她有没有说是来做什么的?!”
传话的人诚惶诚恐地道:“刚到城门口,就带了五六人。至于做什么……小人没资格问。”
“只有五六人?”金陵知府嘴里呢喃着,冷静坐回位置上,“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只带这么点人。”
像是想到什么,金陵知府又哈哈大笑着站起身,“走,都随本官去迎接郡主殿下。”
“是!”
挨了云姒一顿揍的官兵不服气,大着胆子开口:“大人,这些妓怎么处置?”
“本官不是都说了打入死牢吗?耳朵不需要可以割了。”金陵知府看都懒得看云姒几人,急匆匆往外走。
云姒嗤笑声:“大人。现在郡主到了,这金陵的王法还是你说了算吗?”
明明她说话的声量不高,可落在金陵知府耳中就犹如打了他一耳光。
金陵知府停下脚步,怒不可遏的将目光落在云姒脸上,“来人,把这……”
“城中百姓现下许是都知晓郡主殿下来金陵了,大人觉得会是你先见到郡主呢?还是我风月楼的姐妹们先见到郡主呢?”
“你在威胁我?”
云姒将手中长枪杵在地上,悠哉地拨弄了几下顶端红缨穗,“实话罢了,大人既要将我们打入死牢,总得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来。”
金陵知府没证据。
说吴铁牛杀害钱富贵,不过是有个打更人在子时瞧见有个疑似吴铁牛的人出现在钱府附近。
但吴铁牛却说自己当晚在家,还找了村民当证人。
钱县令因为儿子的死正在怒火上,可管不了那么多,就是要执意将罪名扣到吴铁牛的头上。
民敌不过官。
吴铁牛自然也斗不过钱县令。
而金陵知府又一心想除掉风月楼,这回正可以光明正大给她们安上‘窝藏罪犯’罪名。
“大人在犹豫什么?你再犹豫的话,城中的百姓们可都要涌到郡主面前了呢。”云姒好心好意提醒他。
金陵知府和钱县令同流合污,仗着天高皇帝远,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欺压百姓。
此前燕澜舟来剿匪是提前通知,让他们能有机会将百姓们都买通了,没买通的则都偷偷关押起来了。再者,燕澜舟一心在城外剿匪,来城内也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恐是都没注意到城中的不对劲。
但这次郡主来不同。
没提前通知,也不知道郡主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然而不管做什么,城中那些百姓都是需要捂嘴的。
金陵知府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他冷声下令,“放她们走。”
“大人!”挨了打的官兵不服气。
金陵知府正在气头上无处可发,拎起身边侍卫手中的剑,一刀将说话的官兵砍了脑袋,“都随本官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衙门外走。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金陵知府又跟身边的侍卫长低声说了句:“待她们出了衙门,就让人将她们杀了。做干净点。”
“小的明白。”
…
云姒知道金陵知府肯定不会留她们。
是以,她带着风月楼的几人选择从衙门正门离开,走城中主街道回去,不让歹人能有机可乘。
可惜她们出来的时机不对。
城中百姓在听到郡主来了后,全都涌到城门口去见郡主了。
主街道上都空空荡荡的,没瞧见一个人。
水红和吴莺儿第一次来衙门,吓得脸色发白,魂都丢了半条,连走路都是被郑妈妈和绛纱拖着的。
郑妈妈心态极好,还能笑着跟绛纱讨论,“郡主可是金贵人呢,要不是得回去处理风月楼的事,我倒也想去见见。”
绛纱瞧了眼云姒,用团扇遮住半张脸,抿唇浅笑,“总会见到的。”
“说笑罢了,咱们这种低贱的腌臜东西可别污了郡主的眼。”
“……”
郑妈妈和绛纱正说着,就见走在一侧的云姒突然停下了脚步。
“姒姑娘,这突然怎么了?”郑妈妈疑惑问道。
云姒还没说话,
街道两侧酒肆茶楼二楼就跃下了十来名身着粗布麻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个个手持刀刃,二话不说就朝着云姒她们砍来。
郑妈妈几人全都吓傻,呆愣在了原地。
云姒速度极快拔下头上簪子丢出去,
簪子直中一人眉心,当场毙命。
前路也同时开出了个缺口,云姒对身边几人喊:“跑。”
绛纱反应极快,抱起僵在原地的吴莺儿,拔腿就跑。
郑妈妈骂了句,也拉着水红跑。只可惜郑妈妈年纪大了,水红也比吴莺儿块头大,两人没跑几步就被人追上了。
蒙面人脚踩路边摊的推车,举起刀朝着郑妈妈脑袋砍去。
——没砍下去。
云姒投掷来的扁担,将蒙面人手中的刀击落。
蒙面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又被身后人一刀割断了脑袋。
来人将蒙面人一脚踹出去,屈膝跪在云姒面前,“属下来迟。”
云姒回头看了眼战况,凉声道:“一个不留。”
“是。”
云姒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披袄,迈开脚步就往绛纱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前方不远就是风月楼。
云姒眼睁睁看着她们平安跑进楼里后,方才停下了脚步。
一人身姿轻盈落在云姒身后,躬身行礼道:“主子,属下到的时候,鱼雁巷里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干净了。”
云姒错愕,回身看她,“可有痕迹?”
“不留任何痕迹,连地面都是干燥的。”木槿眉头紧锁,面色很不好,“属下在您吩咐过后便去了,期间只隔半刻钟时间。”
这怎么可能。
当时巷子中的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时间内不留痕迹的清理干净?
木槿仔细想了想,又道:“不过属下当时在巷子中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有点类似兰花和栀子。”
云姒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蹙眉道:“去查查那味道究竟是什么。”
她觉得这可能会是重点。
不远处,
坐在茶楼上的巫曜托着下颌,望向街上的云姒和木槿,歪头笑笑:“笨蛋鸢鸢。”
怎么就不大胆往他身上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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