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曜也跟着她坐起身,挨过去轻声说:
“嘘,我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我舅母想让我娶她侄女,从而掌控我抢夺我母亲留给我的家产。”
“你母亲她……”
“五年前过世了。”
“抱歉,”云姒垂下眼睑,闷声惋惜道:“改日有机会,我会去祭拜她的。”
十年前,吐蕃攻打景朝。
云父率云家军出征,却遭叛徒背刺节节败退被困南泗城,云父传信回长安求援军,怎料被叛徒捷足先登给云家按上了谋反罪名。
先帝起疑,宁愿放弃南泗城都不肯发兵支援。
云父为守城护百姓不肯退也不能退,弹尽粮绝之际,幸而得一位岑夫人骗过吐蕃防守,铤而走险潜入城中救助。
岑夫人从事吐蕃景朝的贸易往来,手腕强硬的垄断了吐蕃进出口景朝的诸多贸易,也因如此让吐蕃经济水平直线上升。是以,吐蕃士兵权衡利弊都不敢动她分毫。
直到云家嫡长女云婵带兵前来支援,岑夫人还不忘带领南泗百姓联名上书为云家洗脱谋反罪名。
在此役中,云父云婵皆为守住景朝战死边境。
然,岑夫人的恩情,云家不会忘。
岑家产业遍布景朝各地,云家有意感谢却怎么都见不到岑夫人本人。
后来景朝内乱,云家卷入朝堂纷争之中。云母临终前还拉着幺女云姒的手,说着仇恨恩情让她皆得记住。
黑暗之中,
云姒看不太清眼前人的容貌,只能大体瞧出个模糊轮廓。她轻轻眨动着羽睫,郑重其事地道:
“谢谢。”
她早该想到的。
在景朝能有这么大手笔的。除去皇室,大概也只有岑家了。
“鸢鸢不用这么客气,”巫曜笑着伸手揉了揉云姒的脑袋,又从床底下的匣中掏出块令牌塞到她手中,“这是岑家家主令,送你了。”
云姒握着手中冷冰冰但又格外烫手的令牌,眉头紧蹙:“这……送我?”
“我偷偷带出来的,你可要藏好了。”巫曜说完,又嘀咕了句:“我的几位舅舅估计还在为这块牌子争得头破血流。可这本来就应该是我娘的。”
没有他娘,岑家一个个废物东西算个屁。
“但是这也太……”
巫曜突然凑近她,在她耳畔边轻声说:“你请街坊邻居和百姓参加婚宴,还给他们送礼是想拉拢吧?岑家在金陵有几间还算可以的商铺,我明日让人转到你名下。”
“?”云姒愣了下。
自己托人收购店铺那么久只捡漏到一家风月楼,而今居然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好几间?
巫曜盯着云姒的侧脸,觉得她真的好可爱,好想亲。他舔舔嘴角,偷摸伸手勾住她的纤指,在她耳边蹭了蹭,“我们成婚了,我的就应该是你的。”
“……”本来只是想探探他的身份但没想到会收到岑家家主令和几间铺子的云姒半晌没说话。
被他蹭着实在是太痒了,云姒浑身不适应地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距离,隔着黑暗看他:“你想要什么?”
人儿从身边远离,巫曜有点不太爽,眼眸在黑暗中深沉又烦躁。
嘴上还是可怜委屈带着恳求说:“过几日花朝节,鸢鸢可以跟我去城外踏青吗?”
“可以。”云姒没犹豫就答应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接到下属禀告说城外有情况,正好趁机去探查一番了,还不用另找借口。
时辰实在是不早了。
今夜知道的信息够多了,明日还得去证实是真是假。云姒摸了摸掌中令牌上的‘岑’字,将其递还给巫曜,“还你吧,这我暂且不需要。”
巫曜没有接。
云姒直接塞回了他手里,裹着被子重新躺回到床榻里侧,肩膀挨着里侧木板,阖上了眼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郁结之事有了些许线索,云姒这回很快便陷入了沉稳的睡梦中。
而维持着刚才姿势还没动的巫曜总算有反应了,
他侧眸望向床榻另一侧裹成蝉蛹的云姒,直到胖乎乎的睡蛊从她耳朵里爬出来,才歪头笑了笑。
他将岑家家主令牌丢到地上,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被,钻进云姒的被窝中。
长腿勾住她的,还将她寝袴往上推,直到两人肌肤紧紧相触才罢休。双臂牢牢将她捞进自己怀中,似是要将人按进自己胸膛之中。
“为什么不要我的东西?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巫曜埋首在云姒颈间,气愤地张嘴咬住了她颈侧的皮肉。
睡梦中的云姒感觉到疼痛,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太可爱了,她的声音真是太可爱了。
巫曜更兴奋了,张嘴继续往别处咬咬咬。
直到嘴中尝到血液的味道,他才意识到咬的是云姒,而不是自己。
“…!”
巫曜恢复了理智,猛遭雷劈地盯着云姒斑驳的颈间和胸口。
完蛋。
这明早他该如何跟她解释!
巫曜扁扁嘴角,举起自己的手瞧了瞧,掏出匕首,眼睛都不眨的在自己掌心重重划了一刀。
鲜血滴落在云姒绽放红梅的心口。
有蛊虫闻到他诱人的血腥味,纷纷涌过去要喝血。
巫曜将蛊虫丢在云姒的胸口颈间,还有她几日前受了刀伤的胳膊上,冷声命令:
“天亮前给我治好,治不好我要你全家陪葬。”
他的血百毒不侵还有能加速伤口愈合的奇效,再加上蛊虫的唾液也能疗伤,肯定来得及的。
…
云姒跟蛇打了一晚上的架,没打过,还被咬了不知道多少口。
一生要强的她气得要死,比平素早了大半个时辰就醒了。
意识刚恢复,她就感觉自己胳膊和腿都麻了,身体像窝在大火炉里,又热又闷。
她睁开眼,瞧见的又是白花花的一片。
“什么东西?”云姒嘟囔着伸手戳了戳,发现这白花花还挺有弹性。
“唔。”白花花动了动,还发出了低磁的慵懒。
云姒瞬间清醒,打着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刺啦——’
布帛撕裂声在手中传出。
云姒错愕低头,发现自己手中拿着块大红的寝衣碎布。
“?”
这时,巫曜委屈无辜嗓音在耳边响起,“鸢鸢,你怎么一大早就把我上衣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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