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之前还有八成把握,那现在,恐怕也只有四分了……”老府医直言不讳。
阮茵茵一直惦记着脑海中的猜想,双目失神地轻声道:“那、那便尽力就好。”
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心中慌乱。
“你们都先下去吧……”她想要自己静一静。
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但长公主发话,哪有人敢多嘴。
很快房中便只剩阮茵茵和床上仍在昏迷之中的男子。
阮茵茵看着床榻上眉目清俊的男子,心中惶惶难安,若是照着原书中的剧情走向,容瑾在一年后便会回到南季国,第二年便起兵攻打东昌,而后一统两国,阮氏皇族被处死、囚禁、流放、发卖……
想到自己或许只有不到两年的短暂寿命,阮茵茵轻叹一声。
为何别人穿书都自带系统、金手指,到了她这就得全靠自己。
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只是她需得为自己多做考虑了,除了与容瑾提前打好关系外,她还需得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若是一年后容瑾真的起兵攻城,她也不至于毫无退路。
阮茵茵静静坐在床榻边,不多时,门外传来轻叩门声。
婉安站在门外:“殿下,驱寒的汤药熬好了。”
“送进来吧。”
婉安端着朱漆托盘,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殿下,这是府医刚刚熬煮好的驱寒的汤药,另外,为容公子准备的冬衣也都一并带来了。”
这些衣袍都是玉绣坊新做的冬衣,款式新颖,用料上乘,也只有京中权贵能享用得起。
阮茵茵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东西放桌上吧。”
待到几人陆续除了出了房门,阮茵茵站起身来走到圆桌边,白皙的手掌轻轻端起桌上的白瓷碗。
里面浓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阮茵茵不自觉皱了皱眉。
将汤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边,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床上的男子扶坐起来。
“长得这么清瘦,怎么沉得跟头牛似的…”阮茵茵一边嘟囔着,一边端起了床榻边的汤药。
“来,张嘴。”
阮茵茵扶着男子的下颌,用银勺强硬抵开他干涩苍白的唇瓣,裹着药汁塞到口中。
看着银勺中的药汁缓缓流进他的口中,阮茵茵不由得多了几分自信。
喂药也没有多难嘛。
她就说,小说中口对口渡药都是虚假效果。
阮茵茵低下头又盛了一勺药汁,再抬起头时,却看到刚刚喂进去的药汁正缓缓从容瑾的嘴角流出来。
阮茵茵:……
那药汁顺着下颌的轮廓向下流,划过白皙的锁骨,渐渐流进衣襟交叠处。
阮茵茵手忙脚乱地拿出随身的锦帕擦拭着流下的药汁,而后不信邪地一勺接一勺喂下去。
容瑾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荒野,周围肆虐的寒气与冷风将他席卷。
他找不到尽头也寻不到任何庇护,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死在这场寒凉之中。
恍惚间他似乎遥遥望见了母亲,母亲依旧那般光彩明艳,温柔婉约。
“母亲……”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或许这样便可以永远解脱了吧……
下一刻,他的身下蔓延出无数根粗壮的藤蔓,那些藤蔓仿若触手般迅速攀到他的身上。
他被死死困在其中,再不能行进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努力挣扎,想要摆脱身下那些恼人的藤蔓,可那些藤蔓却越缠越紧,在他身上肆意游走。
“不、不要!”
容瑾倏地睁开了双眸。
霎时,与身前的女子四目相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他的视线冷冷下移,只见女子那两只白嫩的手掌正以暧昧的姿势扶在他的胸前。
阮茵茵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
对上男子寒若冰霜的目光,她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了她……
阮茵茵一下从床榻边弹起来,慌乱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本宫刚刚是好心给你喂药,可你怎么都不肯喝,那些药汁都流到身上了,所以本宫才想着替你擦拭干净!”
容瑾的目光淡淡扫过周围的环境,精巧考究的装潢摆设和暖烘烘的温度让他明白自己此刻已经回到了公主府中。
想到刚刚女子的青葱玉指在他身上留恋游走,容瑾眸光微沉:“我是怎么回来的?”
提及此事,阮茵茵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
“还不是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救回来的!”阮茵茵斩钉截铁道:
“本宫听闻你被宫中的人带走后就立刻进了宫,结果看到你跪在雪地中命悬一线,本宫与母后解释求情了好久才终于让母后赦免了你!”
容瑾半信半疑地审视着她,面前的女子目光清明澄澈,神色坚定,倒是不似说谎。
他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如此,我倒是要多谢殿下了?”
阮茵茵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只要将这份人情记在心里,时刻记得欠本宫一份恩情便好!”
牢牢记着这份恩情,日后莫要恩将仇报才好,阮茵茵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
容瑾知道,他之所以受到太后的针对,多半是因为面前这位“恩人”的缘故,他不过是懒得拆穿罢了。
因为他着实好奇,阮明珠先是花了百两黄金为他赎身,许下承诺要为他医腿,而后又顶风冒雪从太后手中将他要回。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并非是传闻中残虐血腥的长公主的做派。
他如今倒是真的想要看看,这位长公主究竟还能伪装多久,才会露出真实的面目。
“哦对了!”阮茵茵转身看到桌上摆放着的数件锦袍,“这是之前在玉秀坊给你定的冬衣,之前的衣袍都太单薄了,日后就穿这些新衣吧。”
阮茵茵兴致勃勃地走到圆桌边,展开其中一件雪青色绫缎袍子。
“这玉秀坊的做的衣裳的确不同凡响,你瞧瞧,可还喜欢?”
容瑾目光淡淡扫过那件衣袍,那布料入目光泽细腻,的确是件上乘精品,可他的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他语气淡漠:“殿下,我累了。”
话中的送客之意显而易见。
若是换做旁人,恐怕再多十几个胆子都不敢在公主面前如此放肆,但容瑾便是想要试一试,这个女人背后的目的究竟足以支撑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不出容瑾所料,面前的女子只是神色僵滞了一瞬,而后便重新扬起了笑意。
“也是,那你好好休息,本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阮茵茵将衣袍重新放回去,而后转身出了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冷风钻了空子吹到房间里,容瑾感受到房外冷冽的空气。
而后他看着那抹明艳的大红融进一片白芒芒之中,房门重新阖上。
容瑾看着桌上的锦缎华服,目光幽深莫测……
阮茵茵从听竹轩出来后立刻换了一副神情。
什么鬼男主,这么油盐不进!这可是在公主府!若是换成阮明珠,他现在命都没了!
费了半天劲,结果人家完全没有领情的意思,阮茵茵没精打采的回到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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