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她那么大个男主好不容易整到眼皮子底下,这下又被太后给整走了。
太后一向不喜欢原主与那些风月场上的男子有所交集,现下将人带进宫中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他们离开多久了?”阮茵茵神色严肃地问道。
“回殿下,大抵有…有半个时辰了。”管家战战兢兢地低头回道。
阮茵茵心中惴惴不安,容瑾可是男主,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半个时辰,应当还来得及。
“本宫现在要进宫。”阮茵茵斩钉截铁道,而后转身踏着轿凳上了马车。
祝渊之站在马车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直到车轿上的女子视线扫过他,而后又转向管家。
“这位是本宫找来的新的账房先生,你先带他进府吧。”
说完便匆匆落下了轿帘,让车夫驾车离开。
“是!”
公主车轿离开后,管家的视线落在一旁沉静的年轻男子身上。
看这公子朗目舒眉,气度脱俗,他心中了然。
虽说公主府的确商铺产业众多,每日收益支出冗杂,但公主一向不过问这些府中杂事,如今将这样一个面容俊俏的郎君带回府中,说要做什么账房先生……
管家自以为了解了公主的话中之意,当机立断对站在那的男子道:“你随我来吧。”
阮茵茵坐在马车里,心中急切不已。
她好不容易让容瑾避免命中一难,一切重回正轨,可太后的突然出手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若是太后对容瑾做出什么不利之事,按着书中容瑾睚眦必报的性子,她们母女俩最后恐怕要双双赴黄泉!
阮茵茵愈思索愈发心急如焚,可偏偏外面风雪呼啸,马车怎么都行不快。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到宫门外。
“快、快开宫门!”守门的侍卫认出了来人的车轿,立刻变了神色,吩咐手下的侍卫敞开宫门。
豪华奢丽的马车一刻未停地奔进宫门之中,扬起地上大片的细碎雪花,
有新来的侍卫不明所以:“首领,宫门不是有规矩,任何人都得在宫门外下车轿才可进宫?”
那首领看着放肆奔进宫中的车轿背影,意味深长道:“记着点,在这皇城之中,除了太后娘娘,这位长公主就是最大的规矩。”
“今日好好认认公主的车轿,若是哪天没认出来,得罪了公主,丢了小命…可别说我没教你。”
那新侍卫闻言立马将其奉为金科玉律,将远去的车轿模样牢牢刻在脑中。
马车径直驶到了未央宫门外。
车轿一停下,未等车夫扇上前摆好轿凳,阮茵茵便立刻翻身下了马车。
冷冽刺骨的寒风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着眼前厚重高大的朱红大门,阮茵茵裹紧了身上的大裘,毫不犹豫大步进了未央宫中。
她本想进殿面见太后,不管是卖乖还是撒泼,总也要让太后将人还回来。
却不想还未进殿,她便看到了一身单衣跪在殿前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从天降下,天地之间似乎都变成了白茫茫的迷蒙一片,地上的青石砖被积雪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容瑾身上依旧穿着昨日的单衣,在一片刺目的白色中显得尤为孤寂凄凉。
阮茵茵只觉心头一坠。
容瑾本就身体虚弱还未恢复,腿上还有旧疾,如今顶着寒风冷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不是要让他今日命丧于此吗?!
阮茵茵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来.
无视身后婉安的焦急劝阻声,几步走上前蹲下身去,将那件仍带着余温的狐裘披到了男子身上。
阮茵茵这时凑近了才看到容瑾苍白的面色。
他双眸紧闭着,纤长鸦黑的睫羽上落着细碎的白色冰晶,原本嫣红的唇瓣此刻毫无血色,干涩到皲裂,膝盖深深埋在地面的积雪之中,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
“你、你可千万要撑住了啊!”阮茵茵慌乱地将狐裘紧紧裹在他的身上,“容瑾?容瑾你能听到吗?”
耳边聒噪的女子声音让容瑾慢慢睁开了眸子,睫羽上的冰霜让他的视线不甚清晰,一抹张扬的红映衬在他的瞳眸之中。
容瑾浑身战栗着,神智迷蒙间他仿佛回到了曾经在冷宫中度过的第一个寒冬。
那年的冷宫殿中四处漏风,破败的门窗挡不住呜嚎的北风也挡不住冷冽的大雪,他冷得实在没了法子,将自己仅剩的所有衣袍都套在了身上,手中握着母亲离世前留下的一条锦帕,瑟缩在冰冷坚硬的硬床板上。
可那般刺骨寒厉的风雪还是无孔不入地往他身体里灌,仿佛要将他的最后一丝体温带走。
是不是他放弃生命就能再见到母亲了?
容瑾恍惚间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周遭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
“母亲…”
“什么?!”阮茵茵听到容瑾口中溢出细碎微弱的声音,可将耳朵凑过去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不行,容瑾都开始神志不清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半条命都得丢在这儿。
左右原主也是个刁蛮任性、毫无规矩可言的混不吝,阮茵茵心一横。
“来人!”
一旁立刻便有几个小太监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你们几个,将他扶到大门外的车轿上。”阮茵茵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声吩咐道。
“这……”那几个小太监互换眼神,脸上俱显为难之色。
几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殿下,这、这是太后的吩咐,奴才们不敢违抗啊……”
几个小太监心中苦哈哈,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恶贯满盈的长公主,他们谁也开罪不起啊!
“好…好得很。”阮茵茵知道这毕竟是在太后宫中,这些宫人自然都是听命于太后。
“你们几个就守在这里,若是这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的命也不用留着了!”
说罢,阮茵茵甩袖而去,脚步匆匆地进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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