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开心，我不想扫他的兴，就喝了一些。

这晚，我尝到了醉酒的感觉。

像是灵魂飘了起来。

像是离开了地心引力。

一切都变得不可控，让我觉得很害怕。

我晕乎乎的回到房间，锁好门……宋江霖离开家时，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

我一直很听他的话。

可我明明锁好了的，宋军还是进来了。

他醉醺醺地压在我身上，酒气喷了我一脸。

我慌张地推他，“爸爸，你别这样，你出去！”

“从现在起，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男人！”宋军说。

我崩溃又无力，哭着求他。

“爸爸你相信我，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你，我真的会……我求求你了……你相信我……”

我发誓，我真会。

可他不信。

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臭婊子！和你妈一样就是个骗子！贱人！老子才不会白养你，你妈欠我的，你来还！”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我看到床头的闹钟，刚好两点。

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没有人会救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捅在宋军的脖子上。

几乎是同时，灯亮起来。

我晕了过去。

之后，和宋江霖说的一样。

我醒来后，他告诉我他打跑了那个老混蛋。

他安排我住进学校里，每个月按时给我寄生活费。

上大学后，我开始勤工俭学。

我让他不要再寄钱给我，存起来娶媳妇儿。

可他不听，还是一如既往。

在那几年里，宋江霖虽然每个月会寄钱给我，但他很少来看我。

即便来了，也只是安静的陪我吃顿饭，几乎没有话。

大三时，我谈恋爱了。

我发信息告诉他，第二天就在学校门口看到满眼通红的宋江霖。

他很生气。

头一次朝我发很大的火。

“你才多大，就急着找男朋友！”

“你真要和你妈一样贱吗？”

我回了他一巴掌，删去他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我欠他的。

但我并不愧疚。

因为我决定原谅他了……原谅他的那双眼睛，给我造成的永生难以磨灭的伤害。

可命运是这世间至恶之恶。

它向来对强者奴颜婢膝，而对弱者刀剑相逼。

它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我。

10

周彦是个孤儿。

这是我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我以为，两个孤独的灵魂挤在一起，就能彼此慰藉。

可我总是低估人性。

在彻底的拥有自由，拥有生存的能力后，周彦就像被关疯了的鸟儿一样，翱翔在花花世界里，不愿再停留。

我珍之重之的家，于他而言，成了牢笼。

他开始反抗，挣扎，却贪心地不想完全放弃。

他渴望自由，却希望我能乖乖待在笼子里等他。

我稍有微词，就会换来他的拳脚相加。

我提离婚的那次，他用绳子套住我的脖子，将我吊在厕所里，让我站了整整一天。

周彦说：“司红，除了老子，没人要你，也没人敢要！”

时间久了，我就认命了。

也许吧。

我想错误的开端，就是我妈不该生下我。

可我再也没见过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告诉她这些了。

宋江霖不知怎么找到我的。

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几年不见，他变化很大。

高了，瘦了，黑了，开始长胡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宋军又回来了。

我吓得脸色苍白。

宋江霖质问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说不是。

但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曾经我想要的渴望的，都以更猛烈的方式给予我教训和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