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宋军没有赶我走。

他甚至替我交了学费，我也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活儿。

后来，宋江霖去了外地上大学。

我16岁生日那天，他偷偷跑回来想给我一个惊喜。

然后就碰到他的亲生父亲正在侵犯我。

他失手杀人，将尸体背到后山树林里埋了。

我因为晕血而昏倒，所以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等我醒来，他告诉我，他把那个老畜牲打跑了。

因为宋军经常不着家，又因为他实在太讨人厌，所以没有一个邻居将他的失踪放在心上。

在那之后，宋江霖休学，开始打工供我生活和学习。

大学快毕业时，我和周彦恋爱了。

我跟他来到这座城市，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然而，我运气并不好。

周彦不但嗜赌还酗酒。

输了钱他打我，喝醉了也打我。

纵然如此，我也不想离婚。

我需要一个家。

直到，我亲眼看到周彦杀人。

就在那个废品厂里，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周彦杀了黄老三，发现我后，决定连我一块儿杀。

宋江霖因为不放心我，那段时间一直在跟踪我。

所以他救了我，失手打死周彦。

废品厂那时已经废弃很久。

宋江霖就地挖坑，埋人，再用水泥筑起一个高台。

之后，废品厂被他租下，变成了汽修厂。

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我们结婚了。

我们生活的很幸福。

直到我和他爬山时，失足摔伤。

为了医治我，他不得不转让汽修厂，新老板迟迟没来接手，所以这里暂地空着，我去的时候才没人发现……

宋江霖替我求情。

我并非有意包庇，是他一直在威胁我，对我实施长久的道德绑架。

我失足摔伤，也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所致。

之后，我失忆了，就更谈不上包庇了。

宋江霖最后的请求是要见我一面。

隔着玻璃窗，他贪婪地看着我。

“司红，以后就你自己了，你要好好的。”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

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质问还是愧疚？

“司红，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宋江霖摇头苦笑，“不，你不会知道的。”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宋江霖眼眶红道：“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看着他。

我说：“我原谅你了。”

宋江霖先是惊愣，随之突然崩溃。

他用力拍打着玻璃窗。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司红，你全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他被强行带走时，号啕大哭。

那样悲痛，那样绝望。

那哭声穿透了玻璃，却没能穿透我的心。

9

是的，我全都想起来了。

小时候，我被母亲扔给外婆。

没人喜欢我。

他们都叫我贱种、杂种。

我妈有时候会给我寄花裙子回来。

外婆不许我穿，说下贱。

我偷偷穿过一次，小伙伴们都朝我扔稀泥巴，还有狗屎。

我鼓起勇气与他们理论。

他们说：“我妈说的，你妈是妖精，你就是小妖精，长大了和你妈一样到处勾引男人，是个骚狐狸精！”

我委屈大哭。

问外婆，什么是狐狸精？ 外婆给了我一巴掌，“你要敢和那贱蹄子一样，我现在就饿死你！”

我怕饿，再也不敢穿花裙子了。

五岁时，外婆有天突然倒下，就再也没起来。

我妈终于来接我了。

她穿着漂亮的花裙子，身上香喷喷的。

比山上所有的花都好看。

周围的叔叔伯伯都跑来看，然后就被自家媳妇揪着耳朵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