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灵君懒得跟方明琼计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个正经样。

就连一向治军严明，统御北疆三十万军队都游刃有余的师父，每每想起方明琼这个长女，都头疼至极，干脆就直接丢去朝阳长公主府，让她代为管教。

“澜之，那边有放花灯的，要不要买一盏花灯来放？”故灵君余光瞥见河边有人在放花灯，便提议道。

“好。”

见故灵君推着谢言韫走远了，方明琼微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连忙跟了上去。

谢言韫在卖花灯的摊位上挑选出一盏花灯，由方明琼付钱后，故灵君执笔代写心愿。

“澜之，你想实现什么心愿？我帮你写上去。”

“我希望家人平安顺遂，身体安康。”

对于这个心愿，故灵君没有丝毫意外，她只是好奇谢言韫还有没有别的心愿。

故灵君假装掐算了两下，然后故作惊讶道：“澜之，我刚掐指一算，今年的花灯之神允许你再许一个许愿。”

闻言，谢言韫有些忍俊不禁：“真的吗？”

“那是，花灯之神说到做到，肯定会帮你达成所愿的，你就再说一个心愿吧。”

除了保佑祖父平安，谢言韫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别的心愿。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希望国家安稳，可如今，谢言韫对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有些失望，心里始终是有着挥之不去的迷茫。

“既然花灯之神如此灵验，那就……”当谢言韫的目光落在故灵君身上时，心念微动，他神色温柔缱绻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希望能保佑为我执笔之人，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如果真的有第二个心愿，那便祝福帮他良多的秦灵姑娘吧。

“澜之，你这是在撩拨我么？”

故灵君目光幽深地凝视着谢言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想让她心想事成么？

这可是你亲口提的，日后可别反悔了。

故灵君要将整个齐国疆土都并入大周版图，也要眼前的谢言韫成为她的掌中物。

“才没有……”谢言韫假装恼怒，来掩饰住心底刚升起的那一丁点羞涩：“你还要不要写？”

“写！必须写！”故灵君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故灵君将两个心愿都写进了花灯里，然后亲手将花灯放入了河中飘走。

“两位小姐！那边有好多新奇的小吃！我还买了一份油炸竹笋，闻着就觉得好香！”

方明琼兴奋地小跑过来，一边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故灵君，一边疯狂咽唾沫。

放花灯这种活动，方明琼没什么兴趣。

她要是有啥心愿，直接跟殿下说岂不是更方便？

所以刚才付完钱后，为了不耽误殿下跟谢世子培养感情，方明琼就去附近转了一圈才回来的。

如果不是还有谢言韫在场，方明琼要扮演一个忠心耿耿、体贴主子的小丫鬟，她都想先开吃了。

故灵君蹙眉扫了一眼：“这油炸竹笋太过油腻了，澜之你现在不宜吃这个，以后想吃再给你买。”

“嗯。”谢言韫没什么意见。

方明琼双手还捧着油炸竹笋，两眼巴巴地望着故灵君：“主子，那你吃不？”

“你自己吃。”

“好咧~”

故灵君懒得理某个吃货，转而安慰起谢言韫：“澜之，这油炸竹笋一看就不好吃，你还想不想吃八珍糕？”

谢言韫面上疑惑：“马车上的八珍糕不是吃完了吗？而且，京城这边应该没有售卖八珍糕这种南陵美食的点心铺子。”

至于马车上为何会有八珍糕，谢言韫猜测应该是故灵君自带的。

“以前没有，现在未必也没有。”

故灵君神秘一笑：“你若想吃，我自然能给你‘变’出来，想不想要？”

谢言韫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又觉得自己老是被故灵君牵着鼻子走，显得有些呆傻，便模棱两可地说：“那你先变出来再说吧。”

“成！”

故灵君转头悄声吩咐起方明琼：“让福记点心铺准备一些八珍糕送过来。”

“好的，主子。”

方明琼连啃带吞得吃掉最后一块油炸竹笋，便立马去找人传话了。

故灵君进京，身份除了方明琼、李老和被派走的玄影，其实还带着一队时刻隐匿在暗处的暗卫。

平日里，除了负责警戒别院周围，便是由暗卫们传递故灵君发出的命令给京城的各个暗桩据点。

方明琼走到一个无人的暗巷里，对着空气吩咐一句：“派一人去福记点心铺拿两盒八珍糕过来。”

“是，少将军。”

空气中传来一道微不可见的回应。

交代完任务，方明琼便转头回去找故灵君了。

……

城南，福记点心铺。

这是一家近两年才新开的铺子，因着店铺掌柜多年来走南闯北，有着丰富的阅历和见识，因此铺子内售卖着来自九州各地极具特色的美味糕点，生意红火不断。

今晚的洛神节花灯会，福记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多名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有人刚想叫一声掌柜时，转头却不见掌柜身影。

后院内，一名暗卫将故灵君的命令转述给福记掌柜：“你去拿两盒八珍糕，我给主子送过去。”

“这位大人，我能不能亲自送糕点过去给主子，正好也向主子汇报这两年来发展的情报网进度。”

福记掌柜高兴于自己能帮到主子的忙，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要见上主子一面。

“你铺子里生意这么好，你舍得离开？”

福记掌柜虽是以经营点心铺子来遮掩探子身份，但生意上所得收入，故灵君都会划分一定分红给这些掌柜或主事，生意越好，分红就越多。

“比起主子的任务，这点钱财不算什么。”福记掌柜不甚在意，比起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如果能入主子的眼，受到重用，才是重中之重。

“那行吧，你将糕点送到临江桥天仙楼三楼左侧第一个包间内，可别耽误了时辰。”

谨慎起见，暗卫并没有给出真实的包间号，故灵君定好的包间是在二楼左侧第一个包间。

等福记掌柜真的把糕点送来天仙楼，暗处的暗卫确认没有危险，再把人带去主子面前也不迟。

“好的好的，多谢大人。”

福记掌柜笑眯眯地将一锭银子塞进暗卫手里，对后者连连拱手道谢。

暗卫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也没有拒绝，直接转身走人。

等出了福记点心铺子后，暗卫行至一处巷内，对着一片阴影的角落将刚得到的银子丢过去。

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给接住。

暗卫向暗处的人解释道：“福记掌柜给的十两银子，他想自己把糕点送去给主子，好在主子面前露脸，我答应了。”

故灵君的命令中，并未明确说明是暗卫送糕点，还是由福记掌柜亲自送。

不然，暗卫也不会答应福记掌柜的请求。

“你自个收着吧。”暗处，那名声线更为成熟低沉的暗卫将银子又抛了回去。

对于底下人的“人情世故”，故灵君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到的好处自行处理，只需报备一声就行。

“好咧！等头儿回来，就请大家伙儿喝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