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灵君瞪了眼方明琼。

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收到威胁眼神的方明琼，立马收敛起笑意，端正态度：“……咳咳，殿下，你在鬼市若是想带走谢世子，直接花钱买不是更简单么？”

这一路躲躲藏藏的，差点好几次都被人给发现了。

方明琼那颗小心脏可是一直跳个不停。

故灵君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你觉得，今夜的四万两黄金就能直接买下谢言韫？”

“不然呢？这鬼市拍卖场不会还出尔反尔吧？可先前我调查过这家拍卖场，货物虽然大多来历不正，不过还挺讲信用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跟鬼市无关。”故灵君目光深沉，语气不咸不淡：“三个月前，谢言韫以勾结周国的罪名下狱，护国公府被抄家，唯一的亲人护国公据说临阵逃脱，战死沙场，至今尸骨无存，这偌大的京城，无人救他。”

“你说，谢言韫一个死刑犯，为何会离开牢狱，还出现在鬼市拍卖场上？这幕后主使把人带出来，却又不救人？何解？”

方明琼努努嘴：“此人肯定权势极大，还跟谢世子有仇，想借机羞怒谢世子呗。”

这齐国上上下下，盛行断袖之风，颠倒**纲常，腐烂不堪得很，也就护国公一脉还能正眼看。

可没想到，这齐国的老皇帝是真的嫌屁股下的皇位坐腻了，把齐国目前唯一有能力抵御大周军队的谢家祖孙都给霍霍了。

齐国要是不亡国还真没天理了。

故灵君甩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过去，语气笃定：“所以，这背后之人是不会让谢言韫简简单单的被买走。”

怕是谢言韫只能流落在鬼市拍卖场内，被千人骑、万人枕，等快玩烂了再送回牢狱内。

能做到这一点的，放眼整个齐国，不超五指之数。

故灵君也只是有个怀疑对象。

想要验证她的猜测，还需等到玄影那边的消息。

“怪不得殿下你没有真的竞拍，而是选择暗中抢人呢。”方明琼恍然大悟，本来她还以为自家殿下现在穷，拿不出四万两黄金，又不好意思回大周求那位大人物。

所以就想直接抢人白嫖~

故灵君轻哼一声：“我那是不花冤枉钱，我可不像我娘那样，明明有实力直接抢，非得光明正大的花钱当冤大头。”

这话说的……

方明琼可不敢接。

那二位早些年的“风流韵事”，可不是她能私下妄议的……嗯，顶多就是在家中好奇问过她老爹几回。

方明琼此时更好奇原先的问题：“殿下，你觉得是谁这么恨谢世子呀？直接把人弄到拍卖场上，鬼市这边还真敢拍啊。”

“猜这么多作甚？反正这齐国上下都污糟不堪，迟早都得完蛋，搞清楚谁想让谢言韫不堪的死去，这很重要么？”故灵君的表情不甚在意。

她秘密潜入齐国京城，可不单纯只是为了带走谢言韫。

一个有几分兴趣的男人罢了，她只是想弄到手玩几个月。

而她的大计，才是重中之重。

二十三年前，九州天下分三国，分别为晋、楚、黎。

最终，晋国在昭辰摄政长公主的带领下，先后吞并楚黎两国，建立新朝，国号为周。

昭辰摄政长公主携统一九州的不世功绩，登基称帝，成为大周开国女帝，年号建武。

如今的齐国，乃从前楚国的附属国，一直以楚国马首是瞻，可在楚国亡国之际，非但没有出兵相助，反而趁机独立，脱离楚国。

这二十三年来，因齐国领土接壤北境异族，便在大周和北境异族之间左右逢源，两不得罪，态度暧昧不清，甚至更偏向于北境异族。

两年前，大周以齐国勾结北境异族，残害九州中原百姓，试图分裂九州为由，昭告天下，起兵伐齐。

可两年过去，战事却一直陷入胶着状态，大周虽占领了几处齐国城池，但始终无法彻底吞并齐国。

原因有二，其一是齐国有北境异族相助，有足够兵力跟大周抗衡。其二便是齐国有定海神针护国公府。

可如今，齐国自废臂膀，护国公府覆灭，故灵君只需再破坏掉齐国和北境异族的利益联盟，届时，齐国便再也无法阻挡大周铁骑踏入这繁华的京城！

方明琼对于她家殿下的“大志向”是一直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追随于她。

不过，方明琼对于她家殿下的鬼话，只能信一半。

她家殿下可是相当小心眼且护短的。

更别提谢世子还被殿下惦记了整整两年时间。

而且方明琼还有“证据”！

一个月前，同她跟随殿下一同来齐国京城的玄影，刚进城门就消失不见了。

肯定暗中去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了。

至于是什么任务……她赌一颗金瓜子，指定跟谢世子有关。

……

李老忙活了大半夜，连口水都没喝，总算是稳定住了谢言韫的伤势。

从屋内走出，李老的神色并无轻松之意，他看向故灵君：“伤势暂时稳住了，后续好生养着吧。”

“只是，他体内早就被下了一种毒，会一点点蚕食生机，最开始只是有些虚弱，很难被察觉，如果跟一种奇香同时使用，时间一长，普通人轻则终生瘫痪，重则七窍流血。”

“若是习武之人，则内力全废，就算侥幸能活下来，寿数也不长，长则七年，短则一两年。”

故灵君只问：“毒解了吗？”

李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当然解了！老头子我费了这么大力气，要是解不了毒，岂不是名声扫地？”

“这小子到底是惹了什么深仇大恨之人，如此阴毒手段，比你这丫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灵君：“……”就当这是夸奖她了。

那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先是给谢言韫定罪下狱，污他名声。

紧接着得知唯一的亲人如此屈辱的死去，大受打击。

连受三个月的牢狱折磨，再被送到鬼市拍卖，沦为最下贱的玩物、奴隶。

最后，废掉一名将领最为倚仗的武功和体魄。

一环接一环的算计，从身体到心理上的双重打击，确实阴毒至极。

可别让她查出是谁干的。

方明琼从院外进来，向故灵君汇报情况：“殿下，外头全城戒严，搜捕逃犯，想来是发现谢世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