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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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今天倒是个好天气。

  三驾马车前后而行,模样相差无几,让人分辨不出。

  这是朱敦汉连夜让人给马车加了三层钢板,而建成了初级防弹马车。

  而且,直接就弄了三辆。

  他随性一辆登车,余下二辆则成了影子。

  没啥,就是谨慎。

  “哼,我倒是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朱敦汉摸了摸胸口弧形钢板,以及内衬绸衣,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

  他手中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张报纸,名叫北京日报。

  “鸦片走私猖獗,毒害我大明百姓——”

  “这是内阁舆论攻势了!”

  浏览着竖版的报纸,朱敦汉虽然不习惯,但却坚持看了下去。

  世祖初年,大明公报亮相,旋即各省、府,也陆续置办报纸,但却对私人严禁。

  显然,朝廷一开始就重视舆论的力量,不允许轻易被私人利用。

  与后世的报纸不同,如今的报纸却是传声筒,淡化弊处,宣讲利处。

  “如同嚼蜡!”朱敦汉叹了口气:

  “不过,倒是管中窥豹,能感触到政治上的惊涛骇浪!”

  北京日报旗帜鲜明地宣扬打击走私鸦片,而大明公报则轻描淡写,主要内容则是重建水师,如何面对缅甸投英的后果。

  典型的,就是昨日的公车上书,北京日报说什么举子不成熟,太孟浪,但心思是好的,名贬实褒。

  而大明公报则用平淡地口吻述说着公车上书,最后总结一句话,朝廷已然知晓,正在行动。

  而实际上朝廷是表面上心动,实际上却直接罢黜了提议。

  不议和,南洋就会秩序大乱。

  朝廷可不敢赌藩王的良心。

  “很显然,公车上书要求变革,那北京日报就是听从林则徐的话,属于他的人。”

  “而大明公报由内阁直辖,首辅掌控!”

  “两者是明面上的政见不同。”

  朱敦汉思索着,面色凝重。

  大明在外有英法觊觎,在内则是两派政治倾轧,属实让人心忧。

  我这个舒王,如海浪中的一叶扁舟,甚是危险呀!

  “政治倾轧我管不着,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找出刺客来,或者说是幕后黑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朱敦汉打定了主意,这种政治斗争,他绝对要置身事外,不能涉及其中。

  “话说,这舒王是什么章程?”

  “谁知道?瞧着沈指挥,怕是来者不善!”

  点卯的时分,沈重坐立不安地在门口张望着。

  一众手下们议论纷纷,心里也莫名不安起来。

  “头,还是老规矩?”副指挥使纪见山低声道。

  这所谓的老规矩,自然是阳奉阴违,架空其人。

  巡警总厅规模庞大,自然是受到那些勋贵公卿的觊觎,一些不可名说的手段自然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莫急!”沈重随口道:“这位爷指不定能待多久呢,咱们先配合着,抓住那刺客,得让人泄那口气不是?”

  “指挥使英明!”几个副指挥使连忙拍起了马屁。

  “头,人来了!”

  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不下三五十人。

  如此大的派头,只有今日上任的舒王了。

  “外臣见过舒王殿下!”

  众人齐齐单膝跪地,低下头了。

  哪怕是指挥使沈重,面对这样的亲王下属,照样行礼不误。

  这是面见亲王,而非迎接长官的礼仪。

  朱敦汉瞬间明了,这群人想让自己当个泥菩萨呀!

  挑开车帘,在随从的搀扶下朱敦汉下了马车,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笑道:

  “勿须这般客气,咱们如今共事一场,也是兄弟了。”

  言罢,挥了挥手,护卫们从后车拿出了一排糕点。

  “这是御膳房做的太师饼,今个刚上任,诸位尝尝!”

  说完,朱敦汉不顾众人反应,在沈重及几个副使的陪伴下向着衙门内而去。

  那气势,仿佛他才是掌印官。

  诸多中下层武官们面面相觑,拎着糕点不知所措。

  所谓的太师饼,乃是御膳房的八大件糕点之一,有象征幸福的福字饼,长寿的寿桃饼,以及象征高官厚禄的太师饼。

  “这在市面上,得十块钱一块吧?”

  “想得美,寻常的爵爷都吃不着,有钱都没出买去,四品以下都闻不着味!”

  “如今,咱也算是抄上了!跟着王爷享福,成了人上人!”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脸上露出惊喜状。

  拎在手的半斤糕点,他们这辈子是第一次吃上。

  旋即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向衙门而去。

  朱敦汉巡查了宛平巡警衙门一圈,倒是无惊无喜。

  虽然是正五品衙门,但巡警局却只只是个三进院子,大小房间三十间。

  指挥使独占五间房,副指挥使四人分掌四司,各占三间。

  至于普通的巡警,有个偏房歇脚就不错了,挤点总比没有好。

  大明朝的巡警总厅为正四品高官,宛如满清的九门提督,由皇帝亲自任免,麾下四司,消防、净街、捕盗、总务。

  附郭五县,宛平、大兴、宣武、崇文、东河则设有分局,正五品,同样设有四司。

  再其下,以每五条街为千户区,设立支局,同样设有四司。

  仅仅是宛平分局,各色巡警就有近五千人,负责宛平县几十万的管理。

  正五品在地方上位高权重,但在京城就有些不够看了。

  “殿下,这是仵作的验尸文书。”

  沈重识趣地将主位让开,站在一旁汇报着:“刺客是河北沧州,名唤孙成,父母死绝,年岁在十六,同伙目前抓到了三个,正等着王爷您来审判呢!”

  朱敦汉耳听着,目光聚集在文书上。

  仵作写得很直白,年岁十六,死于刀伤,手掌粗糙有茧子,属于常年习武之人,身上伤疤众多,多是刀伤。

  “走,去看看同伙!”

  对于查案,朱敦汉并不精通,他甩下文书,踏步而去。

  片刻,他就抵达了暗室。

  这里是临时看押罪犯的地方,阴暗潮湿,凉飕飕的。

  刑具更是光明正大地摆放着。

  三个同伙被打得凄惨,低声哀嚎着。

  “王爷,这是刺客所居的客栈老板,以及一个伙计,还有那拉车的车夫;

  他们已经如实招了,说是凡是拉到贵客就谋财害命,谁知碰到了二愣子,稀里糊涂就开枪了!”

  沈重愤怒道:“您老这是遭了无妄之灾!”

  朱敦汉闻言,直接被气笑了:“你仔细看这三人的脸上!”

  “怎么?”沈重一愣。

  “三张脸,各个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冤字!”

  看着惨凄凄的三人,朱敦汉双手靠后,直接道:“将他们放了!”

  “这案子,本王得重新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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