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的女儿也住在教师宿舍里，和她妈妈一起住一个单间。

小粉团子才6岁，却已经很懂事。拿了自己的牛奶让我喝。

我看着白老师温柔恬静的侧脸，想着，如果我妈妈还在的话，是不是会和白老师说差不多的话呢？语气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想着，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当天下午，班上就传出了我屁股上有蜘蛛的传言。

同学们当我是病毒，男生怪声怪气地喊着「蜘蛛」「蜘蛛」，离我一米远就要躲开。好像我是个会传染的脏东西。

想想也知道是谁了。只是李思雨家庭条件好，平时在班上也玩得开。和她起冲突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我被王艳虐打这么久都忍过来了，这一点事忍忍就好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专注在学习上。却不知道忍耐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恶意。

8

一天晚自习，我收到后座递来一张纸条。

「别理他们。」

我看完内容后转头看过去，面容清秀的男生拿着笔的手指节分明，狭长的眼睛正对我笑。

是陈硕。之前他问我借过笔记，算是这班上不多的和我熟悉的几个人之一。

「我之前去迪士尼带了一些小玩偶回来，到时候分你一个。」他见我不回，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谢谢。」接受陈硕的好意，我有些局促。

我没有去过迪士尼，听说在香港。王艳和我爸是不会带我去的。

第二天晚自修，陈硕送了一个米老鼠挂件给我。我左摸摸右看看，笑了起来。原来收到别人送的礼物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

眼角瞥到陈硕的手向我伸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潜意识就用手挡住头，做出防御姿态。

陈硕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摸了摸我的头。

「送给你的。要开心呀。」他说。

我似秘密被戳破一般，愣在原地。

手中的米老鼠张开怀抱对我笑着。

看来迪士尼真的是个令人快乐的地方。

9

许是我不反抗又不讨好，自顾自学习生活的样子惹她生气。

李思雨对我的恶意并没有停止。

张迎他，何葛和李思雨玩得近，三个女生俨然一副小团体的样子。何葛为人嚣张跋扈，而张迎他平时不声响，脑子却转得飞快，出主意一把好手。

校园暴力开始逐步升级。先是课堂上提到我时候的怪笑。各种场合里被排挤；后是课桌里被人扔垃圾。桌子上被人涂画上不堪的语句。后来发展到，我在上厕所的时候，一盆脏水从隔间上面泼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

李思雨的小团体一手把持着班级这个小社会的规则，煽风点火。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却跟着施暴者的脚步亦步亦趋。有些觉得嫌弃了别人自己就显得高级了，有些唯恐脚步慢一点就会成为下一个异类。

好像每次狼狈的时候都会被白老师关注到。白老师的教师宿舍里，有很多眼泪和安慰。

白老师沉默地看着我。她的话并不能让李思雨消停几天。班上那么多人的看法一旦形成，要扭转靠白老师一个人终究也是治标不治本。背着她，下一次暴力继续发生。

小粉团子和妈妈一样有一双大眼睛。扎着翘翘的双马尾，端给我热热的牛奶。

问我：「姐姐，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低下头，嗫嚅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