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我被后妈王艳咒骂着一巴掌扇倒在地。

然后她开始怒吼着找趁手武器。

似乎每个大年夜都是这样过的。

电视里在倒数着跨年数字，窗外烟花散开。

父亲沉默地走出去带上了门。

邻居习惯了我家的吵闹，过年过节的，也不会触霉头来救我。

我顾不上抹眼泪。躲进房间，锁上门。

咚！咚！咚！

薄薄的房门被反复用力踢踹，中间生生裂了开来。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小小的我缩在墙角，祈祷新年奇迹发生。

脑内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许橙，自己一个人也要坚强啊。」

1

我叫许橙。许橙是爷爷给我取的名字。

「希望我们囡囡活泼、开朗又成功。」爷爷对我说。

而我却逐渐活成了完全相反的样子，苍白、沉默又失败。

一切始于五岁那年，我亲生母亲因病去世，半年后我爸就娶了王艳。

是王艳趁虚而入还是我爸急需安慰，我说不清楚。

我对母亲的记忆不多，印象里我母亲是一个温柔恬静的人。

而王艳却截然相反，嫁给我爸以后，她身上的极端、疯狂和暴躁，逐年加深。

我爸性格懦弱。懦弱到放任自己和我身上经常带着伤。

自然，伤来自于王艳。

从我记事以来，家里几乎天天充斥着打骂声。王艳不能生孩子，所以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王艳打我爸，另一种是王艳打我。当然，彼时我年纪小又天天在家，王艳打我的概率大出不少。

打骂的原因也多种多样，睡觉晚要打，睡觉早也要打，偶尔睡着了还会被拖下床打。我身上青紫红肿，经常没有一块好肉。

更多时候正常的一句话，就不知哪里刺激了王艳脆弱的神经，接下来就是无尽的打骂，持续好几个小时。

小时候我的性子还是有几分倔的。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吧。王艳扇我巴掌，一巴掌下去鼻血汹涌流出，我趁她走后将鼻血涂抹在墙上，向我爸表达不满。

不料却引来王艳更激烈的抽打。

那天，王艳把我按在床上，抽出我爸的皮带，一下又一下，皮带触及皮肤的啪啪声，我的哭叫声混合着她尖利的咒骂声，响了很久。

「这么晚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最后还是以邻居来敲门作为结束。王艳又与邻居吵起来，总算放过了我。

是因为可怜我还是打骂声实在影响了他们的休息呢。

我想起了平时邻居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就是她，哭死佬，打不死。一哭哭几个小时。她妈也是厉害，一打能打一晚上。”

渐渐地，我越来越沉默。

忍受咒骂，就有几率可以躲过一顿打；忍受一顿打，就可以不被打得更重。忍受更重的打，就可以不被邻居们看笑话。

对抗不过，无人求援。忍受成为了那时候小小的我的生活方式。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除了爷爷。

2

爷爷是个红光满面的老头，总是笑笑的，带我出去玩，偷偷塞零花钱给我。

小时候王艳打我的时候，他总会闻声赶过来，从她手里把我救下。

「谁在欺负我们囡囡啊？」他总会这么说。然后用宽大的手拦住王艳，牵走我安抚。

「每一棵小草都有属于它的一滴露水。」爷爷说：「别怕。」

灰暗的童年时代里，爷爷是我的光。我以为即使只有这一束光，也够我支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