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到了什么呢？

钱色权乐，他又缺哪一个？

他说让她陪他玩，但也没看见他多开心，岑溪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绕，她看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也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真要认真去想，因为还不起钱去用一次挺幼稚的交易为抵，其实他们都知道是挺幼稚，但又偏偏就这么做下去了。

或许从意外开始的那一刻已经是当局者迷。

柯烬听到女孩这么问，还真被问住了，和掉进陷阱里拨云见日有点像，但他从不会认为是自己不清醒。

他清醒得不行。

但他确实也在想，他得到了什么？

就得到了个有时候乖有时候特烦的娇气包？

但是听到姑娘自我贬低说自己很没用，他又有点不爽。

这和骂他眼光差有什么区别？他又不是什么没品的人。

少年双手插着兜，漆黑的瞳仁里印着学校外面高起的学区房，他回应女孩说:“得到了情绪波动呗，还挺难得。”

“你也挺厉害的。”

让他平淡无味的生活多了两勺盐。

岑溪:“？”

这算什么？

“别人说什么你就觉得是什么，说你没用你还真觉得自己没用，那是不是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也这么觉得了？”

有时候真想把潭遇那点普信扔她一半。

女孩根本没挑到重点听，她说不是。

潭遇被叫到化学课五楼整理实验器材，他累了，才刚探出个头来就看见楼下香樟广场上的柯烬和岑溪。

另一个男生看见潭遇停在走廊上，凑过来瞅了两眼，“哟，那不是烬哥吗？”

他呼了一声，“烬哥怎么天天泡妹啊？那高一的还是高二的？我好像前几天还看到他带个乖妹去吃饭呢。”

“真不愧是校草，跟小妹妹就是好嗑。”

潭遇白了他一眼，“磕你大爹磕。”

远处的少年单肩背着书包，Palm Angels的卫衣帽子盖过了书包肩带，他黑发浓密，广场上的风划过他清晰的下颌带动他的发丝。

姿态拽野，不像老师说的优良听话少年。

女孩规律地背着书包，乖乖的，在少年身后显得可矮了。

一个听话乖顺，一个狂妄不羁。

潭遇站在楼上，他什么也没说，“啧”了声，就拿出手机对着楼下拍了两张，发给了柯烬。

他觉得这照片绝了。

柯烬低头点开照片看了一眼，他眯了眯眼，看着照片里人的动作。

女孩站在他的身后，捏着手里的ccd对着他的方向举起。

岑溪看着少年书包上的logo发呆，没意识到人已经停下，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她仰着脑袋，眼睛眨了眨，“你怎么停下了？”

“岑小溪，你**我？”

柯烬举着手机放她眼前，“为什么拍我？”

岑溪摆了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拍你，我是拍天上那朵云。”

柯烬不信。

“那你让我看看。”

“我为什么要让你看。”

柯烬笑，“拍了就拍了，又不丢人。”

“看看。”

“我说了我没有拍你！”

女孩把相机收起来，绕过他，直接往艺术楼走。

柯烬偏过头，很随意地在屏幕上点了保存图片才跟了进去。

艺术节提前了一周，学校安排把这个活动放校运会前了，下周一就开始汇演，这个消息也是今天才公示出来。

其实岑溪和柯烬这个节目已经能做得很好了，但她还是会紧张，会害怕，会担心做不好，焦虑忘动作。

甚至在柯烬陪她练习无数次后她还会内疚，因为她觉得柯烬因为陪她练习，弹那首曲子都快弹吐了。

他本来就聪明，熟悉两回琴谱就完全没了问题，但舞蹈不一样。

*

许博睿小姨父受其他公司邀请去体验娱乐度假区，就在这周末，他工作忙，把名额全给了许博睿。

其中包含甜点新品优先体验、江域高尔夫球、私人台球俱乐部、高奢酒品先试。

许博睿对台球还挺感兴趣。

潭遇对这些事感觉一般，但闲着也是闲所以应下了，柯烬对这些事才真是不感兴趣，他玩的花样多，在校外还有另一个圈子。

人烦了他两天才答应了。

至于是怎么把林筱棉骗去的呢，不过就是告诉她岑溪也去。

其实这事岑溪本来也是推辞的，她觉得她和他们不算一个圈子的人，但两人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来请了两回，再拒绝确实不好说。

周六上午起床，岑溪只吃了两块吐司，她刚从厨房出来，听见许博睿惊笑一声，有些嘲意，“陈姨，你用三千六一件的上衣当抹布用？”

岑溪往洗衣房里看了一眼，看见陈姨手上的东西，她顿住，诧异升至眼底。

陈姨拿着柯烬给她买的那件衣服擦着洗手台。

陈姨听到许博睿的话，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少爷，这哪里是什么三千六的衣服，这是岑溪不穿的衣服。”

许博睿扶额，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陈姨，这件衣服是不是三千六不说，你拿岑溪的衣服擦东西？不穿又怎么了，许家很缺一块抹布？”

他说了句服了就走了。

那衣服什么牌子他能不知道？

许博睿走后，陈姨把衣服一把扔进洗手池里，溅起残碎的水珠。

“岑溪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不成？”

“我买不起，但不代表它不是这个价。”

陈姨循声看向门口，岑溪已经站在那，她眼瞳中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

也许是已经习惯，也许是无奈，她根本没有办法耍天性当中的小脾气。

“你干什么？你是在怪我吗？”

“我不怪你，我怪自己没办法拿钱衡量事物。”

女孩眼睫颤了颤，她垂下眼帘，转而掀起又看向陈姨，无奈，释怀，可她还是想问。

“我其实挺感激你能收留我，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是岑家从前待你很不好吗？”

“你别把岑家搬出来压我，你以为你还是岑家大小姐啊？你爸死了你亲人没一个肯要你。”

“平时让你干点活也干不成，没公主命倒是娇气得很！”

岑溪皱着眉，她吸了一口气，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好，不扯别的，那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