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殷曼脖子上的格外显眼的一圈红痕，岁渊心虚了几分，苍白的为自己辩驳：“方才我不是故意的，若非你执意在我跟前说别人更好，我不可能气急失去分寸。”

“气急？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严将军火上浇油，“宠妻灭妾可不少见，没准你是为了给你那新晋的平妻铺路呢。”

“毕竟有公主在的一日，你家中那位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将军府人，先天矮人一头。”

岁渊呼吸一滞，“胡扯！严将军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有意思么？姝瑶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可能宠妻灭妾！再者，姝瑶是平妻，除不掌家外与殷曼的待遇并无差别。”

“说够了吗？青黛，送客。”

殷曼沙哑着嗓音，不想再听两人斗嘴。

“公主，我……”严将军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殷曼的双眸时，默默闭嘴，只嘱咐了句：“罢了，公主你好好休息，待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见严将军离去，岁渊冷哼，“今日虽是我有错，但殷曼你欠我一个解释。我不在的三年里你与严广胜到底什么关系？”

“将军不要太过分。”青黛挡在殷曼与岁渊之间。

三年来他从未给过公主半点消息，于死人无异，即便公主改嫁那都是合理的！凭什么又当又立，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大胆！”岁渊气恼，“你一个丫鬟怎敢对本将军这般无礼？再敢乱说话，当心本将军将你发卖去迎春楼！”

“奴婢是公主的人，轮不到将军发落！”

“你。”岁渊气急，扬手就要打青黛一巴掌，却被青黛反过来攥住手腕，以巧劲狠狠震了出去，手臂酥麻不已。

他大惊，没想到殷曼身边的侍女竟然会武，且能力不俗。

殷曼靠着咳嗽了两声，挂着抹极为讽刺的笑容，道：“岁渊，在你心中本宫就是那样的人吗？还是说，你真是如严将军所言，迫切的想为你的好平妻清空将军夫人的位置？”

“不是就不是，你牵连姝瑶做什么？”岁渊抬高音量，又忍不住的警告：“你如今已是有夫之妇，便该在后宅安分守己，打理家事，而不是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就拿那个严广胜来说，他一个外男你接近他做什么？传出去名声受损的是你！”

“岁渊说完，脸色逐渐缓和，又道：“曼儿你听我一句劝，往后不要再去外面抛头露面了，就在将军府里安心打理内宅。”

“女子的天赋在于内宅，你安分些总归是没错的。”

“你让本宫安居在内宅？”殷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岁将军是对自己的家产有什么误解么？你那点东西哪里需要本宫来打理，风吹吹就没了。”

岁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三年你就是这般掌家的？我将军府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产业并不少，光城外的庄子每年就有不少银子进账！”

他不记得将军府到底有多少产业，但之前他风光的时候得了不少赏赐，什么铺子啊良田啊，每年的收益合起来不少，怎么可能如殷曼所言，账上几乎没什么钱？

当真是荒谬！

殷曼嘲讽的对上他的眼眸，“将军真当现在还是三年前么？当年可无人为将军平反，罪名是实打实落在将军府的，而问罪的第一件事便是抄家。”

“若非本宫出面，莫说城外的庄子，如今怕是连将军府都不存在了，更别提你安置小情人的岁家老宅！”

岁渊一脸愕然。

难怪陛下赏赐的时候格外大方，给了黄金百两，原来是弥补他被充公的产业。

深吸一口气，岁渊沉声道：“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我既回来了往后自会养家，若后头再立军功，赏赐只多不少。”

“待姝瑶日后进将军府，你便是当家主母，掌管中馈，府内府外的东西皆需由你来打理，届时我会让她从旁辅助，希望曼儿你大度些与她和平共处。”

钱没了再挣就是，更何况眼下他还有殷帝赐予的百两黄金，够将军府富裕的生活许久了。

再者，往后他总还会立下军功的，不怕没钱。

“和平不和平的日后再说。”殷曼顿了顿，“在姝瑶进府前，本宫希望将军可以将这三年来本宫垫付的钱都还给本宫。”

“你不在的三年，将军府里里外外的所有开支皆由本宫贴补，甚至母亲在城外无相寺内的花销记的也是本宫的账。”

“如今将军回来，总不好继续再让本宫承担亏空了吧？”

区区三年能有多少开支？

岁渊不屑的想着，满不在乎点头，“行，之前你添补的我都给你补上。只有一点，你安分些，莫要再招惹事端。”

“青黛可听见了将军所言？等下去账房找管账的先生列个单子，送去将军府。本宫相信岁将军一言九鼎，必不会食言。”

岁渊对殷曼口中的单子不以为意。

他更在意母亲的嘱咐，再一次强调让殷曼回府：“你要钱我便还你钱，等过几日你身子养好后必须去府中见见母亲。”

“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你就算恼她也不能不遵循孝道。”

临行前，母亲特意嘱咐过必须要让殷曼回去住，不然将军府的脸上挂不住。岁渊思来想去，干脆拿孝道压殷曼。

反正像殷曼这样的宗妇，最在乎的便是名声。他都说成这样了，殷曼再不回去便是犯了七出中不孝。

但愿殷曼识趣些，别逼他撕破脸。

“行啊。”殷曼应了，脸上露出个别样的笑容，乖顺的说道：“过几日我必然回将军府，‘好好’拜见母亲。”

老太婆既要作妖，不好好满足怎么行？

就是不知道这些年的清修有没有让她心性沉稳那么一点点，若还那般易怒，恐怕会被自己气死。

毕竟岁渊欠她的钱可不止一点点。

岁渊不知殷曼所想，得到满意答复后便不再停留，脚步匆匆的离开。他还得回去陪姝瑶挑选饰品衣物，不能让人等急了。

注视着大步离去的岁渊，殷曼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眸光森寒刺骨：“去吧，青黛，狩猎的好戏是时候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