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雅眼里一闪而过的晦暗。
这顾清漓果真山野长大的，开口闭口就是那一千两银子。
不过她面上却是表现得平静，自动略过了这句话，回道，“清漓，你这样的性子，也难怪会被宋家休弃，回了顾家，最好找个老师和教养嬷嬷好好教养一番，不然以后，再嫁可就难了？”
顾清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她迫切想要知道，宋怀瑾有没有按照自己写的纸条行事，扣下顾清漓的所有嫁妆。
所以她才坐了马车来了宋家门前。
这会见到顾清漓跟顾侯爷一起离开，而且没有带任何东西。
她笃定：顾清漓被休了，且被扣下了所有的嫁妆。所以才敢口出狂言。
顾清漓还没反驳，顾国公先生气了。
他以前只当顾清雅有些小心思，本想着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至少以后嫁人不会被人欺负。
但是没想到她的这些小心思最后成为了攻向家人的矛！
他如同看陌生人看向顾清雅，“自你选择离开顾家，我便不是你的父亲，以后切勿叫错了！那一千两，我可以念在以往教导你十多年的情分上，不让你还了，但是以后休要再舞到阿漓面前。”
顾清雅嘲讽勾唇，“是，顾侯爷！自顾清漓回来，你们偏心我已经见识，这顾家我也早没当成家人。不过顾侯爷，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是真心提醒，姐姐如今被休过，如果不好好教导礼仪教养，再嫁就难找好人家。”
“给你说话的机会，你还真喘上了呢！”
顾清漓都要被顾清雅的自以为是逗乐了，“你现在应该给我父亲行礼，称呼一声顾国公！”
然后，她成功看到顾清雅脸色一变。
顾清漓继续说道，“还有，谁告诉你我被休了？”
这一次，顾清雅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怎么可能？怀瑾亲口说了，今日就要休了你，还请了四邻八方和当初的媒人，你这是要自欺欺人！”
顾清漓挑眉，她其实是懒得跟这样的人解释。
不过，像顾清雅这种自认为标新立异甚至不惜伤害他人的人，能够让她不爽，自己就高兴了。
“是不是自欺欺人，你问问宋侍郎，不就知道了。”
顾清漓将问题甩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的宋怀瑾。
顾清雅表情微变，她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否有哪里不妥。
毕竟，她在宋怀瑾眼里的形象，都是深明大义，有格局和抱负的女子。
“怀瑾，到底怎么回事？”顾清雅几步上前，开口询问。
顾清漓懒得继续看这两人接下来的掰扯，扶着父亲上了马车，对马夫说道，“启程，回顾府。”
宋怀瑾目光一直灼灼盯着顾清漓，根本就没给顾清雅一记眼神，更是无视了她的问题。
见顾清漓要走，他急急对着马车喊道，“顾清漓，为什么？当日我质问你，你明明让岳丈大人进宫是求和离的圣旨，为什么你没有反驳我的话？”
顾清漓撩开帘子，似在看一个可怜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我说，你就会信吗？”
宋怀瑾表情一僵。
随即有些颓然。
是啊，他当时对她充满了偏见，就算是她说了自己要的是和离，自己也大概是以为她在以退为进。
顾清漓的马车渐行渐远，当然她在离开前，还特意提醒了宋怀瑾，“我们已经和离，宋侍郎以后还请唤我爹顾国公，可别唤错了。”
说完这话后，她放下了帘子。
那一块帘子，就似乎将两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未来再无交集。
顾清雅听过刚刚两句话，总算发现了不对，“怀瑾，怎么回事？不是休妻吗？怎么变成了和离，还有，顾侯爷怎么变成了顾国公，你快给我说说！”
宋怀瑾在顾清雅的急切追问中，思绪回归。
顾清雅一直在他面前都是温柔坚强且从容不迫的。
当初在江南，遇到那样的凶险和人间疾苦，她都还能保持着冷静，如今不过这点事，竟然会急成这样。
宋怀瑾压下心里的异样，还是简单将府内发生的事情说了。
“圣旨是顾清漓早就让顾国公去求了的，她没撒谎，她从未想过跟你争我妻子这个位置，是我错怪了她。”宋怀瑾苦笑。
不知为何，他不禁又想起了初见顾清漓时，玉兰花树下，她那一回眸。
顾清漓察觉到宋怀瑾的神色，眼底闪过冷意，她带着质问道，“所以呢？你后悔了？”
宋怀瑾张了张嘴，最后只说，“没有！我当初跟皇上请平妻的旨意，没想到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明明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就能和平共处，她孝顺长辈，友善兄妹妯娌，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顾清雅气死了。
怎么看，都是宋怀瑾后悔了。
只是如今平妻的圣旨已下，她就注定是他的妻子了，顾清雅沉声说道，“本来是休妻的局面，如今变成和离！顾清漓当时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的，她本来心思就不单纯。”
宋怀瑾听到这话，抬眸看向顾清雅。
似乎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陌生。
“其实你是嫌她占了我妻子的位置？”宋怀瑾这会竟然还清醒了下。
顾清雅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心里咯吱一紧，她立马装出委屈，反将一军，“怀瑾，你竟然这么想我！我说过，后宅女人的这些争斗我根本不屑，只要能跟你一起，名分什么我也并不在意。”
宋怀瑾看着顾清雅眼底闪过忧伤，顿时自责起来。
自己真的被今天的事情气糊涂了，竟然会怀疑清雅的人品和她对自己的感情。
“抱歉，今天的事情太过猝不及防，搅得我头昏了，所以才说出不好的话，我相信你，我们有过并肩作战，经历生死苦难的日子，是彼此最信任和在乎的人。”
宋怀瑾说这话，在说服顾清雅，其实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
这样他就知道，自己选择顾清雅是对的。
“好了，不提顾清漓了，既然和离了，以后我们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今日家中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而且还要准备我们的婚事，你且先回去等着，等我上门迎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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